愿逐月华流照君

Struggling to face what can never be faced

审判官和他的鸟(中)

  翅膀拍打声如约响起,二月红刚落在窗台上,就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在窗户里边,大开的窗户像是邀请。

  “呀?”他发出短促的叫声,像是试探,烛火昏暗,张启山坐在里面的一把椅子上面,对着他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。二月红试探性地跨出一只爪子,想想不妥,就化回人形,慢慢地从窗台跳进来。

  他嗅到甜香的气味,小小的桌子上摆着两份牛排和浆果,杯子里面注满甘甜的果汁,他坚持不懈追求了两个月的人就坐在一把椅子上,对着他矜持的笑。

  和他从衣袋里掏出的玫瑰花瓣儿不同,桌子上放了一花瓶修剪的整整齐齐的玫瑰,正缓缓地散发出浓郁的香气。

  这顿饭吃的究竟怎么样,二月红已经记不清楚了,朦朦胧胧,仿佛他一生中做过最甜美的梦境。或许他可以把这当成一个同意了的信号,当他咽下最后一口牛排的时才后知后觉的想到。人类的食物会放更多的油和酱汁,并不讨厌。当他抬起头来,张启山已经在吃饭后的浆果了,和那天他掷在张启山床头的一模一样。

他傻乎乎地咬下浆果,用舌尖儿舔着嘴边的汁水,就像所有爱情故事中的那样,玫瑰恰到好处的散发出芬芳。

  “如果有槲寄生就再恰当不过了。”审判官发出感慨。

  二月红盯着他的黑眼睛看,好像盯着两潭泉水,他对于人类的文化不甚了解,但是本能驱动使他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。他把嘴唇凑过去,近乎虔诚的亲吻着审判官柔软的唇,审判官反客为主的咬回来,舌头伸到他的唇间轻轻舔弄,他学的极快,两个人之间很快就发出了令人脸红的水声。

  “或许……有些太快了。”两个人分开之后,审判官抚着被亲肿了的嘴唇说。和鸟妖亲吻的感觉并不令人讨厌,甜甜的浆果清香,在他们两个人的唇间传递着。二月红得了甜头,还把嘴唇凑到他脖子上,轻轻咬他的喉结。像小狗一样,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去蹭他。

  这个时候,他已经完全反应过来了,并且像一只求偶成功的鸟儿那样欢欣鼓舞地扑腾。

 

 

 

  自从那晚之后,二月红就愈发理直气壮了,张启山受了他的亲亲,就像是在他心爱的物件上扣上了属于自己的专属印记,别人再也无法夺走。他还是每天给张启山送来各种东西,有时是一布袋薰衣草,有时是一小瓶墨水,甚至还有一次是一整条咸羊腿,张启山被他逗得哭笑不得,只问他审判官要怎样把这条羊腿带回家去,是当着大家的面大摇大摆地扛着回去呢,还是藏在自己的袍子下面?听说维多利亚时代的女性身着鲸骨裙,目标就是“藏得下一个拿着剑的男人”。二月红听后不乐意了,说有这等好事怎么轮得到这条羊腿,要藏也是我二月红来藏。

  闹够了也笑够了,张启山要他把这条羊腿还回去,二月红不动,张启山只能自行遣人去寻找,可惜问遍了整个城镇,也没有哪家丢了这样一条羊腿,它的制作工艺不属于任何一家店铺。

  倒是二月红听了有关鲸骨裙的事情以后,硬是要和张启山粘在一起,于是,人们就常常看到审判官肩上站着一只红色的鸟儿。渐渐的,许多人发现这只鸟儿会折下一些花朵作为礼物带回给自己的主人,于是经常有爱戴审判官的坚决拥护者会托这只使者一样的鸟儿,把自己的心意作为礼物带回去。通常过于贵重的东西会被张启山退还,而那些被二月红(带了很大醋味)丢在他桌子上的糕饼点心鲜花之类的就会被他收下,然后快乐地跟自己的爱人分享。

  二月红白天被当成使者一样对待,不敢化成鸟妖的形状公然出入审判所,等到了晚上,他就跑到张启山身边扑打着翅膀,用胸口堆起的软毛去蹭他的脸,张启山连揉弄带推搡跟他打闹起来,全无半点审判官威严的架子,等到最后两个人筋疲力尽,双双倒在床上睡着了。

  那可以算得上是张启山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。

  他府上佣人并不多,也不会在主人就寝时贸然冲上楼来,唯一对此知情的就是那天和他一起带二月红回来的副手,然而他是一个坚定拥护爱情的家伙,甚至会在张启山忙起来的时候,偷偷的给二月红留一道进来的窗缝。

  这天二月红大清早就从窗口飞出去,直到中午还没有回来,张启山事务繁忙倒也懒得理他,只当是又去哪里玩闹。过了晚饭时分,也不见他身影,张启山这才有些着急了,过了审判官离职休息的时间,他却还坐在公案前踌躇不定。

  他向窗外看去,晚霞制造出的火烧云金红漂亮,妩媚的就像二月红的通身的羽毛。或许是有风的缘故,它们在不断地流动着,有一朵竟向自己逼近……不,那不是云朵,而是……是自己念了一天的人。

  一万句嗔怪在见到爱人的身影时都已经灰飞烟灭,他看着二月红以妖的形态出现在眼前,不由得暗暗埋怨,万一被人认出来可怎么好。他不知道二月红在外面有没有来得及吃东西,所幸自己还给他留了晚饭。二月红飞的又急又快,眨眼就闪到他眼前,鸟爪下抓着一个金灿灿的东西,夕阳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,二月红舞动双爪把它抛了又接,接了又抛,在张启山眼前闪过一道金色的彩虹。

  二月红也不肯进屋,只在外面盘旋着,张启山看清它爪下抓着一个金杯,不由得暗暗埋怨:说好不再拿别人东西的,这家伙心血来潮又给我找活儿。他伸手想要接过来,二月红立即升高,不肯给他。忽上忽下,像是逗着他玩儿似的,他心中焦躁,仗着自己之前从军的功底,索性从窗口翻越而出,二月红立即向前飞去,他只得放下身架,提着袍子去追,任由二月红将他引上了一条偏僻的小路。

  眼看前面就是丛林,他心说这鸟东西进了密林谁找得到他,脚下暗暗发力向前一跃,一把抓住二月红的左脚踝,二月红立即得令似的带着他飞升起来,穿过高高的树林顶端,向森林的深处进发。在空中是他的弱势,顾不得谴责二月红的缺德行为,张启山急忙抱住他的一条腿把自己调整好,低头看去,渺远的村庄仿佛小巧的模型,一望无际的林海,则像是风吹拂而动的麦浪,正前方则是金红色的夕阳,最后的红光撒满整个天地,二月红通身的羽毛也与之融为一体。

  不知道飞了多久,总之,在夕阳最后一缕余晖的映照下,二月红带着他缓缓降落,他隐约能看见,在密林的中央是一座城堡。

  城堡是用法术驱动的,它正悬浮在离地半米的地方,等到张启山安全地落在地上,二月红才肯把金杯交给他,金杯上装饰的花纹是一只鸟儿,灵动的头冠,俊俏的尾羽,与二月红的鸟儿形态一般无二。

  “这可是我家族流传的。”二月红对他说,窥着他的神色,张启山略一沉吟,点点头,表示自己收下了他的心意。二月红高兴起来,化为人的形态,领着他往城堡里面走。

  城堡的内部比外部看起来要大上许多,宽阔明亮,也冷清。

  “单独住在这里可没意思……”

  “又不像人类……总归是……有个家……”

  “你是收下了吧……”

  或许是过于闪亮的装饰使张启山有些晕头转向,或许是突然看见违背自己多年生活常识的东西一时反应不过来,或许是由于什么其他的关于荷尔蒙,关于情爱的原因……总之张启山晕晕乎乎的,只听清了他说的最后这一句话。

  他转过头去,正对上二月红清澈的褐色眸子。充满期盼的神色从那眸子中流露出来,他点了点头。

  随后,他就被用力的摁在了柔软的床上,二月红的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狂喜,“太好了,我就说这种主母流传的东西非常衬你!”

  什么?什么流传?

  “主母相传啊,”二月红喜滋滋的说,“以后我就是鸟妖一族的家主,你就是全族的主母!”

  呃?

  “不许反悔,你收下啦。”二月红一高兴就变回妖的形状,大翅膀扑打的啪啦啪啦响,“审判官可是代表神明意志的,最是公正严明,不能出尔反尔。”

  “……好”审判官垂下眼眸,露出温和的微笑,“好,不反悔。”

  于是他们接吻,用愈发娴熟的吻技,于是锋利的指爪划开梦寐以求的衣衫,露出里面的肌肤来,于是肌肤相亲,欲望滋生弥散。张启山的手在二月红的肩胛上滑过,二月红虔诚地吻上他从军时留下的每一道伤疤。鸟妖的大翅膀一拢把人罩得严严实实,审判官略略偏过头去,脸上浮现可爱的红云,“不许这样,变回去……”

  变回去就变回去,二月红想,变回人形技术也是一样的好。鸟妖面对爱人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做。

  于是他们缠绵着,直到幽静被喘息声所替代。

  

  “呼……”张启山躺在床上,极致的快感过后随之而来的是疲惫与倦意,二月红确定清理干净以后就把他放到了床上,自己也去浴室冲洗,此刻带着鸟妖特有的暖融融的味道凑过来,大翅膀一盖,把张启山搂到自己怀里。他的爱人扭过头来看着他,身上还带着他留下的痕迹。

  “怎么?”他发觉张启山有话想跟他说。

  张启山有些发怔,毛茸茸的翅膀覆盖在他身上,带来奇妙的触感。

“居然……不是螺旋的。”

  二月红:?

 

 

  那是九月份,秋老虎的燥热恰如两具年轻而火热的身体,经常能碰撞出无与伦比的火花。

  张启山在调到这个小城镇做审判官之前,曾经在军队呆过很长一段时间,残酷而带有征伐色彩的军旅生活,留给他一身长短不一深浅不同的伤疤。军人很少有信奉主神的,军人信奉的是铁与火,死亡是他们的教徒,血液是他们的信使。征战把他的心淬炼的坚硬,冷漠,却也在审判官的生活把他的心唤醒的时候,为他平添了一份悲悯。

  他从未想过婚姻。早年的一些经历仿佛使他失去了爱的勇气。儿女情长对他来说毫无意义,婚姻也只不过是成为耽误其他人的累赘。然而,当二月红的翅膀热切地在他身边拍打,细小的绒羽抚过他的肌肤,他就会无端产生一种酥麻颤栗,从被接触的地方汇集到他的脊柱,最后遍及他的身体。

  幸福,是的,他感到幸福。

 

 


    如果不是去库房收拾残余的卷章,他也不会想起那个。

  那一大块二月红不知从哪儿搞来的翡翠原石,还在库房与一大堆破破烂烂的宗卷相伴。而张启山手头正办着的是一个督查组的小组长失踪,直接算起来,那人应该是他的下属

  大概一年前,鞋匠家门前的水井中被人恶意投毒,失去了小儿子的鞋匠却并没有向他申诉,而是选择搬家离开了这个地方。水井中的毒药显然是发毒极快的昂贵货,不是一般的平民能够买得起的。他下令调查所有的买卖途径,可是去调查的人却再也没有回来。

  没办法,只能从小组长的调查源头开始,此刻他面前的桌子上整整齐齐码了十一二瓶毒药,大小不一,形态各异的瓶子里面装着致命的液体。全都是符合毒性发作快,无色无味,能溶于水的特点的,张启山猜想它或许经常被用于政治性的谋杀。很多瓶子用料华贵,花纹繁琐,甚至连瓶塞上面都饰有金银花纹。每一瓶毒药下面是卖家的联系方式和毒药的发作时间,情况。凭借这些,他推算出用于杀害鞋匠幼子的毒药基本在哪几种中:

小罐,半个手掌大,陶制,内壁厚,药量不多,可能主要是为了藏匿于酒水之类的货物中掩人耳目。

形状细长的瓷瓶,瓶口略窄,可以使内部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流出,药量同样不多,便于随身携带。

伪装成香水形状的矮瓶子,气囊可以使内部的液体呈雾状喷出。

伪装成酒瓶的毒药瓶,在瓶身和瓶塞儿上都有银色的装饰性花纹,属于藏毒量最大的,值得一提的是,由于这些银质花纹的缘故,并不是每一个瓶塞儿都能随便地塞住这种瓶子之中,只有当花纹儿的起伏相同的时候,才能够被完美地塞进去,也就是说瓶口和瓶塞都是定制的。

  这四种毒药的共同特性就是,如果将它们转移到其他的容器中,会因为暴露在空气中而挥发,但是如果将它兑入到一些液体中,比如酒,比如水,它们就会发挥原有的功效。

  他仔细地考虑了一下,认为应该先排除掉香水瓶和细口瓶,因为瓶子的设计,它们更适合在某种场合用掩人耳目的方式杀人,而不是有计划的投毒,因为要使毒药大量的泄出,实在是太麻烦了。

  如果是我的话,他想,想到自己之前做过的那些卧底的计划。我一定会用酒瓶中的毒药来杀人,它的容量比陶罐大,而且也更容易携带。但是唯一有可能暴露的就是这种定制的瓶塞和瓶盖,那么如果我投过毒之后,我就会尽量的与这种瓶子撇开关系,另一种选择是把它藏的好好的,谁也找不到。

  窗外传来翅膀扑打的声音,接着是“咕咕!呼!”朱红色的鸟儿在跨进来的下一秒,就化回了俊俏的男人形象,伸手摆弄桌子上那些瓶子玩儿。

  “小心着点,那可都是有毒的。”张启山叮嘱过一句,打算去查一查那些毒药的购买者,忽而又像想过什么事的问:“你那石头是哪儿来的?”

  “什么石头?”

  “你从窗户丢进来那块儿翡翠的原石。”

  “那个呀,”二月红灵活地扭动着脖子,“那个不好,不要了,如果你要喜欢,改天我再送你一块儿别的。”

  “怎么个不好法?你到底从哪儿拿的?”

  于是,鸟妖族的家主只得认真回答主母的问题。

  他当时的本意也是要送一块儿翡翠的原石给张启山,挑了半天终于看到一块,落下去敲一敲,听听声音也不错,抱起来的时候却沾了满爪子黏糊糊的血,他也没有多想,就把石头抱到河边儿清洗干净,又给张启山抱了回来。飞回去的时候,还顺手扯下了花店的绑绳。

  “这么说,那血迹不是你的。”

  “嗯,”二月红点点头,尽管他当时小心翼翼,却还是把血迹蹭到了绳子上,这让他感到很是不爽。

  “那你还有看到别的什么吗?比如说,有没有滴落的血迹……引别的地方去?”

  二月红诚实地摇了摇头,诚然,他根本就没考虑那些东西是谁的,他只是想要赶紧找一块亮晶晶的东西送给自己追求的对象,恋爱中的鸟妖智商是会下降的。

  张启山懊恼的抓了抓头发,好容易有一条线索,眼看着又要断了,这许多天下了那么些场雨,血迹早给冲干净了。

  二月红不愿意看他忧愁,可是也没什么办法,他想啊想,想啊想,想哄自己的爱人开心,最后终于说:“启山你知道吗?那些乌鸦喜鹊啊都害怕我,前两天我看到一群乌鸦组着队往一个地方飞……”他忽然停住了。

  张启山用眼神表示疑问。

  “乌鸦是吃腐肉的,如果有血迹的话,为什么不问问他们呢?”

  

 

 

  张启山坐在案前,有些心焦的等待着。二月红只是出去,和他那些鸟同伴们搭两句话,可是涉及到这样的案子,他还是有些担心。

    “大人,这是最新的情况。”副手送来一份报告,他翻开心猿意马的看。

  他是怎么了呢?从前他可从来不会因为其他事情而分心,工作时专心致志是他的本能。然而此刻他全心都惦念着那只鸟妖,二月红。他粗略的看了一眼,直到其中的一条吸引住他的注意力

  “可以将软木,海绵,绢帛等物浸泡在毒药之中,遇水,毒药即挥发。”

  他微微皱起了眉。

  天已经要黑下来了。

    那一抹朱红色终于出现在窗台前,张启山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,与之相对的,二月红的表情略显凝重。

  “乌鸦们说,陵园的西北角起了一道新坟。”

  

 

  灯光火把舞动在陵园的西北角,土层被一点一点的撬开,血肉腐败的腥臭味冲入每一个人的鼻孔,大家都焦急地等待着最后一层土被从尸体的脸上扫开。二月红化回鸟儿站在张启山的肩上,他能感觉到爱人的紧张和凝重,轻轻地用喙啄了啄张启山的鬓角。

  尸体的腐败很严重,身上的衣物也已经被人扒光。然而还是能很明显的看出头颅上巨大的创口,想必当时的场景必是脑浆四溢,惨不忍睹。尸体旁边散落着一只瓶子,不知道是有意遗弃的,还是无意间掉下的,瓶身上雕饰着银饰花纹,看起来是一只做工精美的酒瓶。

  小队长的左腿曾经断过,接骨的时候又出了些问题,导致左腿骨上有一个明显的骨节,这与尸体的体征相符。

  看守陵墓的人几乎要跪下,慌慌张张的,他提出之前有一位朋友来找他喝酒,他喝的酩酊大醉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他也从来没有到墓园的西北角去探望过,问及那位朋友,他吞吐了半天,最后吐出一个名字:厉。

  只有财务长会这样给自己家中的仆人起名字,只有单独的一个字。而厉,因为经常替他办事的缘故也让大家非常熟悉,他正是财务长的管家。

    那只小瓶子作为物证被带回了张启山的办公室,正如张启山所猜想的那样,它与伪装成酒瓶的毒药是相同的,然而它的木塞已经丢失,内部的毒药也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挥发殆尽,根本就查不出什么。

  二月红在一旁沉默着,想着办法。

  沾血的石块,银饰的酒瓶,丢失的木塞……

  财务长的管家究竟与他有什么关系?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一具尸体运到墓园,绝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。

  二月红忽然像是被惊到一样跳了起来。

  “瓶塞!”

 

 

  那是很晴朗的一天,太阳刚刚升起,周遭的一切都静悄悄的,二月红来到城镇的角落,那户人家还没有起来呢。他化回鸟儿的样子,蹦蹦跳跳着朝着那户屋子靠近,想要看看有没有亮闪闪的东西可以收集。

  运气很好,他瞧见一个亮闪闪的东西躺在草丛里。大概是在水井周围的缘故,草由于滋润长得非常高,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见,他靠过去,原来是一只带有银饰的瓶子,他对瓶子没什么兴趣。那个亮闪闪的瓶塞儿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,他用爪子抓着,玩弄着飞走了。

  “然后呢,你把它放哪儿了?”

  二月红充满歉意地摇摇头,声音都低了下来,“我……不知道,随手就丢了吧。”他没有说谎,这种东西不是通体闪亮的,他玩儿了一会儿就会失去兴致,飞行的时候就随手把它丢了。

  等等,带着银饰的瓶塞?!

  张启山的耳边响起“嘀,嗒……”一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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